Thursday, March 29, 2012

今天我被招呼当Juror



今天一早8;30am ,我准时到达纽泽西Essex County Superior Court 报了到。

一进门只见队排的长长的,签到后,就有我属于的一个group, 40人坐在room C.  大约900左右,两位女士来简单地讲了一些这次jury dude    is  grand juror  预审团,需要选23juror ,每周五服务一次,一共要19次,到八月份结束。我一听,心里在想,I am sorry I can”t serve,尽管医院付钱。接着说完一些要遵守的规矩,听的很清楚的是进法庭要脱帽。休息10分钟,全体人员上6楼法庭待坐。原来这是个Criminal case刑事案,先要预审,但我不清楚为什麽要定为23人。

走进法庭,我的鼻子非常灵,一股陈年压箱味,谈不上庄严肃穆,但法庭的架势在那里,我坐在第一排,观察的很清楚,左面给陪审员的14把椅子,右面,警察和秘书的位子,当中,是律师和助理,法官还没到。警察在左侧的边门出来,宣布法官到,全体起立,然后坐下,听法官讲了一通这次case的大概,感谢各位能够前来义务帮忙,一点也没有居高临下的架势,我稍稍放松了一点,然后,当中的两位律师也站起来,让秘书递上关于case的文件,转身面对我们在座的40位,表示感谢,及将留下来的23juror,接下来就是点名了,5位一叫,然后法官一位一问,要 ,就上前和法官咬耳朵,得到法官许可,做回原来的座位,没问题的,就坐上左面陪审员的椅子。在已有17位的时候,叫到了我,我上前和法官轻轻说了我编的原因,他和蔼地就叫我下去坐罢。我扫了一眼,大概只有三位亚裔,但到23位满的时候,没有一位是亚裔,大都是非裔,西裔,及少数白人,我观察一下,有不少失业的的人,排队的时候,还听到旁边的说,工作累,还不如做juror。哈哈,想法真的各人不一。我这人怕是非,也不喜欢和人争论,想想做美国公民时的宣誓。有点惭愧。


我曾记得在哪个法庭的大厅顶上写的四个词,Justice, wisdom, compassion公正,智慧,慈悲,还有一个忘了,不知有没有记错。这样,中午我就回家了,下午我得福能好好睡了一觉,不是只有别人才喜欢睡觉的哈。

一直在谈论民主,什麽是民主?我的理解是,在人人平等,尊重的前提下,按规定的程序办事。所以,先要有立法,章程,准则,全民才能讲民主,这jury dude    其实是最好的民主课。对不对啊?

Thursday, March 15, 2012

[秋天的童话]―蓝狐狸blue fox

[秋天的童话]―蓝狐狸blue fox

―秋子



第一次认识 “蓝狐狸”是在一张小卡片上,狡猾的一对小咪眼,妖媚的身姿,翘起一蓬大尾巴,更致命的是,他是蓝色,我最钟意的蓝色。

那天,小卡片神奇地塞进了我的手里。还带着体温。


“没有票,没有票,跟你们说没有票!”我握紧着双手,合在胸口,

一双双手臂伸直,在我眼前晃动着,我双脚开始离开地面,汹涌的人浪推着我,

“让开!让开!”我开始呼吸困难,开始下沉......

外婆的绍兴口音,“小孃,喜欢看电影,迷电影,总有一天被电影骗沓”。

离开家门前,姐嘟哝,“里委小组长来电话了,下午要召集开会,听说会有重要的人物来传达指示!”

“让开!让开!”我的身体一下子被紧紧裹起,推开人浪,透不过气,我拼命地仰起脖子,一股男人的体味夹着谈谈的烟味冲进我的鼻子,吸入我的肺腔,原来我已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好温暖。

“这内部电影票,你是哪弄来的?人又长得和电影里的金丝姬一样,胆子不小,危险的很,知道不!”

这时我已直立,一个完整无损的我。

他直愣愣地看着我,两眼炯炯有神,瞳孔里反射出我的脸。

“谢谢你,帮我解围!”我点了点头,回避着他的眼神,手里紧握着电影票,一心想,说完答谢的话,可以马上进场看电影。


“咳,你应该好好地谢谢我啊,”他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小卡片,
“明天,按上面的地址来当面谢我。” 口气很坚定,是命令式地。

我接过小卡片,是一张印着“蓝狐狸”并带着体温的小卡片。

此刻,这卡片上的体温,神奇地进入了我的血液,灌输着我的大脑。

“下午有空,我来吧”,我轻声地,很快地答应了他。


一.

“妹妹,十点多啦,可以醒了吧,昨天又到哪里去了,下午的会也不参加。”

姐姐边说边拉开窗帘,一束阳光耀眼的直射进来。

我惺忪着两眼,头有点儿痛,昨天的电影,《苔丝》,德伯家苔丝的命运让我凄楚了一晚上,都是那封信,他的安奇尔竟会没看见,命运,命运,苦命的苔丝,一个人的命运有时就因为一封信,几句话,一张卡片......全盘改变。

“哎,告诉你,那开会其实是杭州文工团来物色演员,来头还不小呢,一男一女,我们十几个人围坐着,他们讲了几句话,最后只有真如被叫了出去谈话,你刚好不在,姐为你可惜死脱了!”

“哪有这样的事,找演员为什麽在里委会基层开始?”

我嘴里这么说着,人却一下子清醒了,跳起,坐在床沿边,

“试试这双绣花拖鞋,花样可以伐?”姐弯腰把拖鞋放在我的脚边,

我低头一看:软缎面料,湖色月白的底子,黄绿色小嫩叶子,一对深翠青兰的燕子,淡赭红的滚边, 清爽灵巧,好喜欢.

"姐姐的手越来越巧,女红做的佳好,"我边说边套在脚上.有点爱不择脚了.


我好遐意,踢踏着拖鞋下楼,边下楼,边嚷嚷,

“外婆,我下午要出去,你烧啥好吃的伐?”

“侬个小孃,又要出去了,姐姐讲,侬昨天没去开会,错过机会哦,侬不是一心要跳舞,做演员么,这也是一条出路那,”

“外婆,侬看,阿姐的绣花拖鞋绣得真好,一对燕子活龙活现,侬看呀,侬看呀,颜色也搭配的好,是你的手艺传给她了,”我叉开话题,哄着外婆,

"我早看到了,"外婆听了乐滋滋,欣欣然地抄着一双小脚去了厨房。

一会儿功夫,端上来一碗咸菜笋丝肉丝面,热乎乎,咸味味,鲜得来,这是我最喜欢吃的。

“外婆,我不出去了,” 我捧着碗,口是心非地说着。






已是九月中旬,却是 “秋老虎”的天气,闷热,潮湿的空气弥漫着周围,整个城市像个蒸笼,我脸上汗津津的,顺着那张小卡片的地址,找到了这幢公寓。

这幢公寓在重庆路口,深绛红的砖瓦,钢窗装配,有五层楼高。
我推了一下有铁栅栏的大门,虚掩着,也没门卫,文革以来,这样的公寓,很多人家抄家后被赶走,由一些团体单位占领着。

我进了大门,在一楼找到了电梯,有位开电梯的老伯站在那里,我说,要去五楼,他一声不吭,一双三角眼扫了我一眼,就把电梯开到了顶楼。

走出电梯,只见上下楼的阶梯在两边绕着,五楼的大门正对着电梯。

楼厅很高,大门很宽,我又对了一下小卡片,走到右边的门框上找到了电铃按钮。

“叮铃铃......”, 我隐约听见里边的铃声响了,深深呼了一口气,低头看着自己被裹在凉鞋里的一双白脚。

汪汪,汪......突然一阵狗叫声,随着门锁打开的喀嚓声,一头棕灰色的狼狗,瞪着一双凶恶,得意的眼睛,从门缝里窜了出来。

我刹时一惊,退一步转身,双臂自立,整个身体趴在了墙上,闭上眼睛,屏住呼吸,我知道我的身体在微微抖动。。。。。狗的叫声却即刻,奇迹般停了下来,

接着是一阵掌声,是他从里面走了出来,翘着大拇指叫嚷着:“又过了一关,还知道怎么对付狼狗?有胆识,有胆识!”

我心里直恼怒,哭笑不得,真想不答谢就走了,“你这样,想吓死我哎!”

他夺步走到我的面前,顺手拦腰就把我拥进了大门。


进了门,穿过一条宽宽的走廊,他把我领进了左边的一间房间。

房间里空荡荡的,有一口大立橱,中间一张办公桌,右边墙上是一座壁炉,壁炉的暗红色木框雕着花纹,翠绿的瓷砖镶在壁炉的木框里,有点刺眼,
在壁炉的上方挂着一张毛主席和林彪接见红卫兵的宣传画。整个房间不谐调,一种很临时的感觉。

窗外,远处可看见,那园型的“新锦江饭店”在建筑中,被脚手架包围着,听说前两天还摔死了一位日本人建筑工。

“你住在哪个区的,你的表现太好了!”他手里端着一杯凉开水,走了过来,

“我是来谢你的,昨天,真不知道这部电影这么热门,我很喜欢这部小说,已读了两遍。电影也非常忠实原著,演员很有台型,漂亮,太经典了。”

“当 然啦,这电影我也已看了两遍,《德伯家的苔丝》是哈代的代表作,是“威塞克斯系列”中的一部。写了美丽苔丝的悲惨命运。哈代在小说的副标题中称她为“一个 纯洁的女人”,苔丝为了自己真正的爱,毅然杀死曾诱迫她失身怀孕,又以穷困逼迫同居的少爷亚历克,在与丈夫欢聚五天后,走上了绞刑台,公开地向维多利亚时 代虚伪的社会道德挑战。。。。。。。”他说的铮铮有词,像念台词一样,低沉的男中音,很性感,有魅力,我静静地听着出了神。


“你喜欢跳舞,做演员吗?”突然,他这么问我,我有点眩晕起来,

他眯着一双锐眼,笑起来嘴角微翘,很好看,也很狡猾,一口白白的牙齿,说话一定伶牙俐齿。不知怎么,我总是会把他和蓝狐狸联想在一起。

“实话告诉你吧,这里是杭州文工团的临时招生办公室,你很有天赋,又智勇双全,首长一定满意。”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我呆站那里,纹丝不动,也不能移动了,好像地球的吸引力不是每时每刻,每个地方都一样。

他开始走近我,慢慢移动着,打量着我,眼前的房间在转,随着他的身体在转,我不知所措,这感觉和昨天一样,哦,我的天,是因为他,还是因为他告诉了我文工团招生的事。


只听大门哐当一声,这时有几个人进来,其中有一位穿着军装,

“阿伦,我们回来了,一无所获。”那几个人眼光都集中过来,打量着我,

他一见,马上转身,用身体挡住我,低声地说:

“今天,你先回去吧,我给你的那张小卡片还在吗?背面是蓝狐狸咖啡馆的地址,明天,星期五晚上,你再来见我好吗?继续谈招生演员之事。”

我不知怎么走出公寓的,周围空气很凝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街上,一阵凉风拂面,我突然狂奔起来,我要回家告诉姐姐,告诉外婆。




星期五,我穿上那件淡湖绿的,轻薄,飘逸的连衫裙,是盖住从颈子到脚背的那一款,穿上我最喜欢的小巧玲珑的巴西凉鞋.

按着地址,咖啡店离家不远,不在闹市口,在一条不起眼的街上,店面也不宽, 不见有“蓝狐狸咖啡馆”的招牌,我推门进去,随着清脆的门铃声,

一个男孩出来迎接我,“你找谁?”

“是阿伦约我来的,这里是蓝狐狸咖啡馆吗?”我打量着屋内,外面天还没有太暗,这里已点起了灯,是墙上的壁灯,昏暗的,泛着黄光。

“哦,不是不是,不过他已在里边等你,请你自己进去吧。”

我边朝里走,才看清,墙是蔷薇红色,过道右边墙上,壁灯衬托着挂的一张画,标着是法国画家,后期印象派代表人物之一果庚的《永远不再》,很显眼。

屋 里配上这张画,艺术气息浓郁栩栩,我好奇又虔诚地在画前停了下来,站了一会,看着 “永远不再”画里的女人,“一个夏威夷女人裸体躺在沙发上,门外的玫瑰红的夕照里的春天,雾一般地往上喷, 有升华的感觉,她一手托腮,并把眼睛推上去,成了吊梢眼,有一种横泼的 风情,身体是木头的金棕色。棕黑的沙发,却画得像古钢,像这女人。想必她曾经结结实实恋爱过,现在呢,’’永远不再了”。虽然她睡的是文明的沙发,枕的是 柠檬黄花 布的荷叶边枕头,这里面有一种最原始的悲苍.” 她嘴角的一丝微笑,似惜似怜地看着我,诡异地,“我曾经也年轻过,小美人”,几分妒嫉还是几分讥讽呢,我感到一丝凉气。

果庚《永远不再》





我赶紧移动脚步,往房间的深处走去,心里思忖着,明明不是咖啡店,为什麽说是咖啡店呢?

柺个弯,房间一下宽敞起来,只见他已坐在左边最墙角的位置上,好像在抽烟,

“对不起,等了很久吗?” 我来到了桌前,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他即刻把烟火息了,在烟灰缸里拧了又拧。

“没有,没有,我会一直等下去的,你想喝点什麽,咖啡,还是冰水,我来告诉阿迪。”

“这是什麽地方,你不是说蓝狐狸咖啡馆吗?”

“不是,是一帮喜欢艺术,写作的人聚会的地方,有我的好朋友,借给我幽会一下,他当然一口答应,谢谢你不失约哦,”他又狡猾的一笑。

片刻不见他说话,忽然,他把双臂搁在桌子上,把头伸向前,凑近我的耳边说:

“你下次外出,能不能披上丝巾做面纱,不要让人看到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真是莫名其妙。

他得意的呵呵笑了起来,“告诉你实情吧,但你要保密!绝对保密!”

然后一脸严肃,认真地,

“这趟杭州文工团招生是重大的政治任务,是中央的最高密旨,为将接班的统帅儿子选妃子。”

“选妃子?”我一下子身不由己站了起来,移步离开椅子,

“我还没说完呢!你耐心听下去,我告诉你真情,就是不忍心让你卷入,我也要离开!”他一下拥着我的双臂,两眼闪亮闪亮,一往情深。

哦,太用力了,他体温散发出来的气味又在我面前弥漫起来,这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让我透不过气来。

“我们还没有彼此自我介绍一下名字?”他轻轻地说,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叫蓝狐狸!”

说着,我挣脱了他的臂膀,飞似地离开了这个“蓝狐狸咖啡馆”。


。。。。。。


几个星期以后,我将信将疑,又来到这“蓝狐狸咖啡馆”,
推开门,没见任何人,

就疾步穿过咖啡店长长的过道,在曾经坐过的的老座位上坐下,环顾着四周,似在梦中一般,随手想取下丝头巾,突然发现,今天出门匆匆忙忙没有围上……

"你几星期没来了,"这时阿迪认出了我,迎了过来,

"你没来的时候,阿伦隔两天就来这里,可能是来等你的吧? 他已离开了那单位......’’

我侧过脸,抬起了头,两眼忽闪地,急切地说:”真的吗?......”手中的咖啡杯子微微开始颤抖.魂不附体地站了起来,……

突 然,我醒悟,转身急步地走出门外,站在那里向四周寻找,眺望,果真,远远地在那路口的梧桐树下,站着是他, ,已是一驱历尽沧桑,憔悴不堪的身影,象一片枯叶,两眼直直地望着咖啡店的方向, ……我一下子心里一阵酸楚, 两眼模糊,"你….你这是什么事啊……’’ 我不是已站在你面前了吗!

微风里,身上的长裙随着我的飞奔,飘浮了起来。。。。。。象一片云,人们看着它.轻轻地卷走了那片枯叶.消失的无影无踪。

3/14/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