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February 28, 2014

都市一瞥 1 ---- 花园酒店续咖啡





都市一瞥

春节回上海过的,才回来. 春节期间外地打工仔回乡,如同百万大军撤退。上海这座城市突然显得出奇的冷清,干净,而我悄悄地飞回来了。

其实上海已不是我小时候的上海,很少的地方还保留着记忆中的韵味。满眼是地面上楼宇林立,地下铁路纵横,巨幅的广告,霓虹灯,酒店,全世界的品牌,名牌都投驻在这里,高档产品,豪华装潢,现代科技,文化渗透,经济侵润,一个口口声声信仰共产主义的党开放了国门,让全世界来投资,在上海筑起了一个现代摩登的浮华世界。

这些表面的硬件让许多人亢奋,欣慰。可我更在意周围的人,人们怎样在霎时的变化中适应,改变和生存。




1,花园酒店--续咖啡

朋友约我喝咖啡 ,我一口答应。我说“去哪儿?,”“就去你家不远的花园酒店!”




“上海花园酒店”坐落在淮海路,茂名路,上海老锦江饭店的对面,曾是“上海国际海员俱乐部”,一直是不对外开放。记得小时候有一年冬天在里面参加过游泳集训,那是室内游泳池,温暖极了,光洁闪亮的磁砖,旁边都是落地的大玻璃窗,很兴奋过,我的蛙泳就是在那里游出来的。

现在改成“上海花园酒店”了,基本上是个旅馆,而且对外开放,里面不仅有个漂亮的游泳池,还有一大片花园。

那天是傍晚,还有点小雨,花园饭店的大门敞开着,汽车进进出出,在市中心这样的花园已经算很不错了,西亭,喷水池,花丛树草打理的玲珑有致,还正有几枝腊梅盛开着,幽幽飘香。






咖啡厅在大门进去左侧,我找了一个靠边的两人位置坐下,一位年轻的服务员马上过来,递上Menu,我一看各款咖啡平均在70元人民币以上,服务员介绍第一款咖啡可以无限止地“续”- refill,“好吧,先来一杯续咖啡。”我说,反正我在等人。

坐定下来,抬头一看咖啡厅的hall 有三层楼高,一盏巨大的香德丽尔玻璃吊灯像瀑布一样悬挂下来,咖啡厅中央传来钢琴的弹奏声,隐隐约约犹如山间的回音,幽幽地在耳边飘过来那快忘记的老歌。

瞥眼只见穿着一件过季Dior的报纸裙的女郎走过,吊带露肩的黑白裙装骤眼看去,,像是将一张报纸穿在身上,有七分旧的裙子穿在她的身上倒显得十二分妥帖,眼前一亮,但定睛一看,欲明明觉得有种旧旧的感觉,她婷婷玉立的身姿倒是很遭眼,轻盈几步就在另一张桌位前停下,原来已有一位中年男士在等她,

我的续咖啡来了,杯子,糖缸,调羹都是银制的,我小心翼翼地放了点糖。

“我请你,其实我今天想喝酒,”报纸女郎说,

“这个时候喝酒还是偏早了一点,嗯!”他对她说,

“对我来说,是一切太迟了一点。”她说“我的年华正离我而去。”

是不是听错了,这样文艺的话好久没听见了,我开始好奇,暗暗地打量起来,看她裙摆上的图案,黑白新闻图片加上不知是什麽时候的新闻报道,字迹有点模糊看不清楚,视线往上移动,看到她的表情,,不出所料有点伤感,不知是为了配合裙装还是心情果然有些郁结。

“你是做哪一行的?”报纸女郎突然问,

“我是做电子媒体的,做综合信息网站。”他看了一眼报纸女郎的报裙装,

“有了我这样的网站,人们就不需要看像你这种报纸了,”他喝了一口咖啡,声音提高了一点,指着裙子说,“结果,你看报纸的用途就变成了这样,纯粹作为装饰用了。”

报纸女郎的脸色变了变,轻轻地说,“果然如此,果然像人们说的那样。”

然后,她一脸不以为然,喝了一口咖啡,“那么祝你前途无量,不过,哪天早上打开你的网页,突然不工作了,也不要吃惊哦!”

这时服务员过来,又来给我续咖啡,打断了我的好奇。

朋友来了,那是我小时候一起长大的闺蜜,风风火火的性格。

“啊,你喝续咖啡,那是咖啡冲冲淡,让你多喝几杯,洋盘洋盘,我不喝的,我喝mocha,意大利咖啡。”

我说有朋友网上order了一只“番鸭”,是什麽澳大利亚引进的品种,送来有十几斤重,自己怎么伺候啊,就上网查了一下,有没有可以处理做烤鸭的地方,search一下--上海鸭子店,结果竟是“男妓店!”是尽情为有钱的富婆,官太太服务的地方。

朋友呵呵笑得前仰后翻,看她得意地,说又悟出一真理,“看来真正的男女平等是要有钱!”我惊讶这世道!有钱霎间鸡和鸭也平等了。

朋友说关你啥事体,继续喝你的续咖啡。她不时地拿出Iphone,触摸着,

“你的是Iphone 5?”

“难道你的还是Iphone 4s? 现在是日新月异的微时代了,嗯,”

这样称呼再合适不过了,对伐,打开Email,脸书至少会有三个人要找你吧,谁知道谁在天涯的哪方。跌进一个网站就会错觉面对面谈得亲热。忽近忽远,情感释放,有了微信后,更是微妙,朋友随身带,心灵鸡汤,养身之道,小道新闻,相片行迹。。。。。”

“是不是交朋友很容易,那种虚幻的,虽近悠远的感觉,”我试探着,

 “咳,我得把青春找回来,你知道大学班里的帅哥张震,我的初恋,现在我们都在微信群里,”

“你小心又跌入情网,像当年那样失魂落魄,他没结婚?”

“。。。。。。”


她的罗里罗嗦,我一点也没听进去,看着她喜出眉梢的样儿,还真有点为她欣慰,谁现在会听卫道士的劝谕,多假惺惺,其实一切有所谓的,无非也无所谓。


这时那对报纸男女起身离开了座位,在我们身边走过,

只听见报纸女郎口气极其坚定,絮叨地说着:

“你放心好了,这不要你付任何责任,孩子生出来归我,与你无关了,是我想要孩子。”

她的报纸裙在我面前晃晃,一下都成了黑白广告。

这时的续咖啡,喝着喝着,淡的已无味了。

我站起了身,大厅的钢琴声又在耳边绪绕开,很耳熟,贝多芬的 Moonlight , 悠扬而雄壮,我深深呼了口气,不愧是经典,永远的经典。

 




Saturday, February 8, 2014

喜见红梅开



 
 
 
 
昨天,天阴还飘着细雨,可我还是去了杭州,不是踏青而是上坟,祭拜已故人。
 
其实杭州我已去过很多次,小时候爸爸最喜欢带我去苏州,杭州,在杭州不知留下多少西湖畔的
风花雪月之景,但这次在南山脚下,一惊艳,喜见红梅!
 
 
 
 
 
 
诗赞红梅,自古就有。
 
 

《红梅》--苏东坡

 年年芳信负红梅,
 江畔垂垂又欲开。
 
珍重多情关令伊,
 
直和根拨送春来。



《玉楼春.红梅》
  --李清照

 红酥肯放琼苞碎,
 探著南枝开遍末?  
不知酝藉几多时,
 但见包藏无限意。
 道人憔悴春窗底,
 闷损阑干愁不倚。
 要来小看便来休,
 未必明朝风不起。



 

 

 
 






http://www.youtube.com/watch?v=Br32989j4oY

Thursday, February 6, 2014

人若有情天易老




父母年轻时的留影[上海复兴公园]----秋子摄影

[记得我还在读小学,用的是爸爸的135德国“莱卡”相机,屏住呼吸,对准拿稳,拍下了他们满怀期待的表情。]





人若有情天易老


这次回上海有一件心事要done,那是很早以前母亲的心愿。在甲午马年2014正月初六终于在福寿园办妥。

2003年,母亲偷偷托亲戚在上海青浦“福寿园”买了一个壁葬的位置。其实,父亲已在1999年一月去世,父亲是浙江宁波人,父老乡亲安旧习俗,在宁波的乡下帮父亲买了一块坟地安葬了,立碑也刻上妈妈的名字。可妈妈内心却觉得不愿意,她对旧习俗一贯反感,现在想来可以理解,源在她年轻时就追求新思想,18岁时离家出走去安徽投奔新四军参加革命,结果不幸被捕关在牢里得了病才被送回家。她一不小心可以成为张爱玲小说里的人物,呵呵。可我知道还有真正妈妈心底里的痛楚是他没为夫家生过孩子,她其实并不在意,可宁波人的家族世俗观念像紧箍咒一样困扰,让她反感。她因此也不愿意死后葬在宁波乡下。

妈妈去世后,这个难题就留了下来。

2011年五月,母亲去世后,我因假期有限,来去匆匆,这件事就有意无意地搁下了。但都说入土为安,时间长了,我的心里开始感到不安。

我还是留下了一点妈妈的骨灰,有空还是要去宁波把她和父亲一起安葬。自己也吃惊,扎扎实实地力行一回“中庸之道”,故曰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不知是不是合乎人间人情的“常轨”?






泰山巨崖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