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一瞥
春节回上海过的,才回来. 春节期间外地打工仔回乡,如同百万大军撤退。上海这座城市突然显得出奇的冷清,干净,而我悄悄地飞回来了。
其实上海已不是我小时候的上海,很少的地方还保留着记忆中的韵味。满眼是地面上楼宇林立,地下铁路纵横,巨幅的广告,霓虹灯,酒店,全世界的品牌,名牌都投驻在这里,高档产品,豪华装潢,现代科技,文化渗透,经济侵润,一个口口声声信仰共产主义的党开放了国门,让全世界来投资,在上海筑起了一个现代摩登的浮华世界。
这些表面的硬件让许多人亢奋,欣慰。可我更在意周围的人,人们怎样在霎时的变化中适应,改变和生存。
1,花园酒店--续咖啡
朋友约我喝咖啡 ,我一口答应。我说“去哪儿?,”“就去你家不远的花园酒店!”
“上海花园酒店”坐落在淮海路,茂名路,上海老锦江饭店的对面,曾是“上海国际海员俱乐部”,一直是不对外开放。记得小时候有一年冬天在里面参加过游泳集训,那是室内游泳池,温暖极了,光洁闪亮的磁砖,旁边都是落地的大玻璃窗,很兴奋过,我的蛙泳就是在那里游出来的。
现在改成“上海花园酒店”了,基本上是个旅馆,而且对外开放,里面不仅有个漂亮的游泳池,还有一大片花园。
那天是傍晚,还有点小雨,花园饭店的大门敞开着,汽车进进出出,在市中心这样的花园已经算很不错了,西亭,喷水池,花丛树草打理的玲珑有致,还正有几枝腊梅盛开着,幽幽飘香。
咖啡厅在大门进去左侧,我找了一个靠边的两人位置坐下,一位年轻的服务员马上过来,递上Menu,我一看各款咖啡平均在70元人民币以上,服务员介绍第一款咖啡可以无限止地“续”- refill,“好吧,先来一杯续咖啡。”我说,反正我在等人。
坐定下来,抬头一看咖啡厅的hall 有三层楼高,一盏巨大的香德丽尔玻璃吊灯像瀑布一样悬挂下来,咖啡厅中央传来钢琴的弹奏声,隐隐约约犹如山间的回音,幽幽地在耳边飘过来那快忘记的老歌。
瞥眼只见穿着一件过季Dior的报纸裙的女郎走过,吊带露肩的黑白裙装骤眼看去,,像是将一张报纸穿在身上,有七分旧的裙子穿在她的身上倒显得十二分妥帖,眼前一亮,但定睛一看,欲明明觉得有种旧旧的感觉,她婷婷玉立的身姿倒是很遭眼,轻盈几步就在另一张桌位前停下,原来已有一位中年男士在等她,
我的续咖啡来了,杯子,糖缸,调羹都是银制的,我小心翼翼地放了点糖。
“我请你,其实我今天想喝酒,”报纸女郎说,
“这个时候喝酒还是偏早了一点,嗯!”他对她说,
“对我来说,是一切太迟了一点。”她说“我的年华正离我而去。”
是不是听错了,这样文艺的话好久没听见了,我开始好奇,暗暗地打量起来,看她裙摆上的图案,黑白新闻图片加上不知是什麽时候的新闻报道,字迹有点模糊看不清楚,视线往上移动,看到她的表情,,不出所料有点伤感,不知是为了配合裙装还是心情果然有些郁结。
“你是做哪一行的?”报纸女郎突然问,
“我是做电子媒体的,做综合信息网站。”他看了一眼报纸女郎的报裙装,
“有了我这样的网站,人们就不需要看像你这种报纸了,”他喝了一口咖啡,声音提高了一点,指着裙子说,“结果,你看报纸的用途就变成了这样,纯粹作为装饰用了。”
报纸女郎的脸色变了变,轻轻地说,“果然如此,果然像人们说的那样。”
然后,她一脸不以为然,喝了一口咖啡,“那么祝你前途无量,不过,哪天早上打开你的网页,突然不工作了,也不要吃惊哦!”
这时服务员过来,又来给我续咖啡,打断了我的好奇。
朋友来了,那是我小时候一起长大的闺蜜,风风火火的性格。
“啊,你喝续咖啡,那是咖啡冲冲淡,让你多喝几杯,洋盘洋盘,我不喝的,我喝mocha,意大利咖啡。”
我说有朋友网上order了一只“番鸭”,是什麽澳大利亚引进的品种,送来有十几斤重,自己怎么伺候啊,就上网查了一下,有没有可以处理做烤鸭的地方,search一下--上海鸭子店,结果竟是“男妓店!”是尽情为有钱的富婆,官太太服务的地方。
朋友呵呵笑得前仰后翻,看她得意地,说又悟出一真理,“看来真正的男女平等是要有钱!”我惊讶这世道!有钱霎间鸡和鸭也平等了。
朋友说关你啥事体,继续喝你的续咖啡。她不时地拿出Iphone,触摸着,
“你的是Iphone 5?”
“难道你的还是Iphone 4s? 现在是日新月异的微时代了,嗯,”
“这样称呼再合适不过了,对伐,打开Email,脸书至少会有三个人要找你吧,谁知道谁在天涯的哪方。跌进一个网站就会错觉面对面谈得亲热。忽近忽远,情感释放,有了微信后,更是微妙,朋友随身带,心灵鸡汤,养身之道,小道新闻,相片行迹。。。。。”
“是不是交朋友很容易,那种虚幻的,虽近悠远的感觉,”我试探着,
“咳,我得把青春找回来,你知道大学班里的帅哥张震,我的初恋,现在我们都在微信群里,”
“你小心又跌入情网,像当年那样失魂落魄,他没结婚?”
“。。。。。。”
她的罗里罗嗦,我一点也没听进去,看着她喜出眉梢的样儿,还真有点为她欣慰,谁现在会听卫道士的劝谕,多假惺惺,其实一切有所谓的,无非也无所谓。
这时那对报纸男女起身离开了座位,在我们身边走过,
“你的是Iphone 5?”
“难道你的还是Iphone 4s? 现在是日新月异的微时代了,嗯,”
“这样称呼再合适不过了,对伐,打开Email,脸书至少会有三个人要找你吧,谁知道谁在天涯的哪方。跌进一个网站就会错觉面对面谈得亲热。忽近忽远,情感释放,有了微信后,更是微妙,朋友随身带,心灵鸡汤,养身之道,小道新闻,相片行迹。。。。。”
“是不是交朋友很容易,那种虚幻的,虽近悠远的感觉,”我试探着,
“咳,我得把青春找回来,你知道大学班里的帅哥张震,我的初恋,现在我们都在微信群里,”
“你小心又跌入情网,像当年那样失魂落魄,他没结婚?”
“。。。。。。”
她的罗里罗嗦,我一点也没听进去,看着她喜出眉梢的样儿,还真有点为她欣慰,谁现在会听卫道士的劝谕,多假惺惺,其实一切有所谓的,无非也无所谓。
这时那对报纸男女起身离开了座位,在我们身边走过,
只听见报纸女郎口气极其坚定,絮叨地说着:
“你放心好了,这不要你付任何责任,孩子生出来归我,与你无关了,是我想要孩子。”
她的报纸裙在我面前晃晃,一下都成了黑白广告。
这时的续咖啡,喝着喝着,淡的已无味了。
我站起了身,大厅的钢琴声又在耳边绪绕开,很耳熟,贝多芬的 Moonlight , 悠扬而雄壮,我深深呼了口气,不愧是经典,永远的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