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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读到这篇，虽然题目很大，内容笼统，但有些观点比较同意，还有出处，是可以帮助思考哲学的入门。
看到最近关于民主，儒教，和中国的讨论。我以前曾经从俯瞰的角度探讨过这些课题。但我以前有些地方没有挑明，而且我过去的探索可能过于学术化一些。现在我以通俗方式解释我的看法，不一定准确，欢迎争鸣。我的目的是希望促进讨论。
开始讨论以前，我希望先明确一点：哲学本身是一门学科，非常重要的学科。既然是一门学科，那就是普世的。在学校里学习物理学，天文学，化学，不会分成中国物理学，英国物理学，法国物理学，……中国天文学，……中国化学……等等。即使有时这样讲，意思也是指在中国的物理学状况，中国物理学家在物理学上的贡献，在中国的物理学教学和研究现状等等。哲学不是各国的哲学加起来；只有一门哲学，它是普世的。那么拿起哲学教科书来，是不是其中有中国哲学家的贡献呢？举几本比较通用的大学哲学课本：George Stuart Fullerton, “An Introduction To Philosophy,” John Perry, Michael Bratman, John Martin Fisher, “Introduction to Philosophy: Classical and Contemporary Readings,” Steven B. Smith, “Political Philosophy”，里面完全没有提中国的贡献。是这些课本的作者歧视其它文明的贡献吗？是他们有沙文主义的偏见吗？不是。他们如果这样，这些课本不会广为采用也无法持久。在现在西方政治正确泛滥的情况下，还会遭受抨击。真实的情况是中国和其他文明对哲学，特别是政治哲学的贡献几乎为零。这篇文章将中国的儒家哲学与柏拉图的政治哲学做个简单比较。客观的读者应该可以看出个中原因。
先简介上面提及的哲学课本，这样继续探讨时读者如果觉得有需要便于寻找有关参考资料。我认为读者应该先认真学习George Stuart Fullerton的《哲学引论》[1]。这本书原版于1906年，容易找到此书的免费数字版。这本书比较容易学，而我还没有看到过更好的哲学入门课本。Fullerton毕业于宾州大学和耶鲁大学，后在宾州大学和哥伦比亚大学任教。认真读这本书至少有一个很重要的好处，搞清楚哲学与其它学科的关系。许多大陆华人非常崇拜科学，但却不知道科学是怎样萌芽和发展的。直到三四百年前科学还只是哲学的一个分支。牛顿的物理经典书的名字是《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自然哲学是哲学的一个分支。后来从自然哲学里分出物理学，化学，天文学，地质学等等。这本书清晰地介绍了哲学的创立和发展简史，其它科学与哲学分开的原因，和现代哲学的内容。第二本书的书名也是《哲学引论》[2]，但它比第一本难N倍。它是斯坦福大学的中级教材。不要求读者通读但最好浏览一遍，这样可以知道哲学包含哪些领域，需要参考文献时起码有个谱。第三本书是耶鲁大学Steven Smith教授写的《政治哲学》[3]。它应该是本科2－3年级所用的课本。这本书超好，本人从这本书得益极多。我已经仔细通读过三遍，不时还参考此书。政治哲学是哲学的一个领域，与上面提到的自然哲学正好相对。政治哲学也是本文的主题。
◎ 中国古代政治哲学简要
中国古代占主导地位的政治哲学是孔子总结的儒教。下面是世界通史一本经典课本对中国古代政治理论的简述[4]：
“在中国占主导地位，直到1911年满清王朝被推翻，的政治理论大概起源于周朝。按照这个理论，天把权力委托给政治上掌权的人。但像它的神秘地授予一样这权力也可能会同样神秘地被收回。这个信念有下面两个重要推论。首先，因为天包含了所有土地，上天指定的皇帝当然也是普世皇朝。这样的概念即所有人，华人和蛮人，都应尊敬同一个“天子”成为所有后来中国政治理论的基本信条。这意味着中国如果分裂在道义和政治上属于不正常。这种思维框架极大地促使了后来历届皇朝巩固权力并使中国经常统一，这不是仅凭赤裸的军事力量所能达到的。另一方面，相信中国皇帝的唯一优越地位虽然对中国周边蛮人有效，但是这使以后与更文明更强大的外国统治者打交道时复杂。
“这个政治理论的第二个推论是皇帝作为天的指定人，要保持他的位置必须遵从天意。历代中国思想家花费大力气解释什么是天意，因这对统治者来说至关重要。通常来说，他们的结论是华丽地实行献祭和其他仪式会取悦于天。但好的道德行为和好的政府也取悦于天。皇帝在这两方面有一方面不对可能会对国家带来灾难：水灾，饥荒，或瘟疫。在极端的情形，天甚至可能收回它的授权，彻底推翻这个皇朝。
“这样的政府理论，虽可以给篡权和叛乱提供理由，但也限制征服者赤裸的军事力量。甚至公元前771年以后，中央政权实际已消失，这个理论作为理想仍持久不衰。这个理论后来被孔子加强以后，巩固同时限制中国历史上各代皇帝的权力。”
注意McNeill用了神秘地授予，神秘地被收回。主要这里是指没有一种程序或办法来判断天意属于哪一人或哪一派。中国传统政治理论的模糊性是它有长久生命力的因素之一，也是中国胜者王败者寇深入人心的原因之一。
McNeill描述了中国古代政治理论。中国的政治理论相对于其它古代文明的政治理论要简单的多。我认为这源于中国过去没有系统宗教。像基督教伊斯兰教都有较复杂的政治理论。这也和地理条件限制中国古代与其它较先进文明交往有关。
佛教在中国扎根于中国的政治有关。佛教对中国政治提供了一种补充[5]:
“在中国，接受佛教和与它伴同的印度文化印记是复杂的。这个过程有4世纪之久，包含了印度的理念和中国古代的传统，特别是道教，微妙互惠的交流。使中国人严肃考虑佛教的基本原因是因汉朝制度崩溃的痛苦，而与汉朝制度紧密相连的儒教当时明显无用。当围绕皇位的派系斗争让步与困苦农民的起义（起于公元后184年) 然后是政治分裂。篡夺者，野蛮人侵入者，和地方军阀争夺皇位继承权。这时儒教的教训看来越来与政治现实无关了。不安的心灵开始寻求对宇宙的不同解释。”
◎ 古希腊政治哲学
要讲西方哲学，必然离不开古希腊哲学。前面推荐过一本中级哲学课本（斯坦福课本）[2]。这本课本在一章的扉页上有这样一句话： “许多人认为柏拉图是自古以来最伟大的哲学家。有这样的说法，所有哲学工作不过是柏拉图著作的注释而已 [6]。” 读者的第一反应可能是这么牛啊！的确，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柏拉图比牛顿爱因斯坦还要牛。我认为这有两个原因。一个原因是柏拉图的老师是苏格拉底。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斯多德是哲学上的三巨头。每一位可能比后来的任何一位哲学家都伟大。其次，虽然柏拉图以前已经出现一些古希腊哲学家，但是这些哲学家们没有留下文字，苏格拉底也没有。苏格拉底死了以后，柏拉图决心记载下苏格拉底的思想，以使苏格拉底的思想得以流传。柏拉图的初期文字与苏格拉底的思想密切相关，他的中后期文字体现了自己的思想。柏拉图的这些书包含了前面希腊哲学家的思考。苏格拉底对哲学（以及科学，因为科学是从哲学分出来的）有一个重大贡献与我们的讨论有关。他创新了追求真理的方法。这种追求是持续的，不停留在一个位置。这是西方学习方法与中国学习方法不同的根源（参考[7]）。
要懂得柏拉图哲学的价值，应该先了解柏拉图所处时代的政治。福山有两部关于政治秩序的书俯瞰了世界主要文明的各种政体，从史前直到现今[8,9]。大约一万年前人类文明开始在中东出现。人类社会政体的演变从部落开始，产生了王国，城邦，帝国等。苏格拉底时一种新政体“民主”在希腊（发展最完善的民主在雅典）出现。民主本身不是自然演化得来的。民主在希腊创立与当时希腊文明的高度发展和社会平等有联系。苏格拉底和柏拉图经历了这个时代的全盛和衰落，这促使他们对政治哲学进行深刻思考。当然他们的天才对这些伟大著作的产生也有关系。但没有这样经历的其他人很难产生这样的不朽著作。地中海区域古希腊以前已有过大一统政体（美索不达尼亚一些帝国是世界最早的；埃及稍后。它们比中国早几千年）。苏格拉底和柏拉图了解各种政体的优劣。他们对各种政体的反思和辩解，加上苏格拉底开创的启发性开放性思维，使柏拉图的著作成为政治哲学的不朽文献。民主政体从没有在古中国出现过。没有外界的影响，至少几百年甚至几千年中国也不一定会出现民主政体。古中国没有柏拉图那样的时代，也没有那样发达的政治哲学。
柏拉图关于政体和政治秩序的最重要的著作是《理想国（Republic）》。按照Smith教授所说需要认真读十遍才可能开始懂得这本书[3]。我认为可以先读[3]的相关一章，比较易懂也基本正确。下来可以读 Leo Strauss 的书或文章，例如[10]。前面孔子总结的儒家政治哲学不外是说要使一个国家（或帝国）政治稳定，需要维护严格的政治级别架构。真正懂得[10]以后，儒教的政治理论应该已经在柏拉图著作的考虑中，最多加一个问题和一段回答。这是为什么政治哲学课本不提中国政治哲学的原因。
◎ 结论
哲学课本没有介绍中国哲学家在政治哲学上的贡献是因为西方哲学已经包含这些。有些华人可能会感到一些失落。但没有关系，政治哲学上还有许多问题需要研究。这部分要归功于亚里斯多德。二千多年后启蒙时代的一批（多数是法国）哲学家思想家认为亚里斯多德已经过时了。结果后来的发展证明还是亚里斯多德正确。古希腊以后，贡献最大的哲学家包括霍布斯，洛克，康德等。在政治哲学上洛克的贡献巨大。洛克是自由主义和自由民主制的奠基人。没有洛克就不会有现代民主。洛克是英国人，康德是德国人。不要说在古希腊时期就是五百年后的古罗马时期，英国和德国还都被罗马帝国认为属于野蛮地带。如果洛克和康德说古希腊哲学是外国人的东西，我们应该发展自己的哲学。那几乎可以肯定他们将一事无成。中国思想家应该学洛克康德的榜样，先学习前人的成果，不把这些看成是属于哪一国哪一文明，而是全人类文明的宝贵遗产，学通以后加以发展。这才是正确的态度。
注释：（有些没有给林克。可以Google 到，或 http://han-jialiang.hxwk.org/?p=1410 ）
（1）George Stuart Fullerton, “An Introduction To Philosophy,” CreateSpace Independent Publishing Platform, 2011.
（2）John Perry, Michael Bratman, John Martin Fisher, “Introduction to Philosophy: Classical and Contemporary Readings,”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7 edition, 2015.
（3）Steven B. Smith, “Political Philosophy,” Yale University Press, 2012.
（4）William McNeill，”The Rise of the West: A History of the Human Community”,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92, pp.226-227.
（5）William McNeill，”The Rise of the West”, p.382.
（6）原话是“Plato is regarded by many as the greatest philosopher of all time; it has been said that all philosophy is merely footnote to his work. ” John Perry, Michael Bratman, John Martin Fisher, 5 edition, 2009. p.22
（7）Hanjialiang：苏格拉底生平对我们的启示
（8）Francis Fukuyama, “The Origins of Political Order: From Prehuman Times to the French Revolution,”Farrar, Straus and Giroux, 2011. 《国家建设、法治、负责制——政治发展三大组件》
（9）Francis Fukuyama, “Political Order and Political Decay: From the Industrial Revolution to the Globalization of Democracy,” Farrar, Straus and Giroux, 2014.
（10）Leo Strauss and Hilail Guilden, “Political Philosophy: Six Essays by Leo Strauss,” 1975
看到最近关于民主，儒教，和中国的讨论。我以前曾经从俯瞰的角度探讨过这些课题。但我以前有些地方没有挑明，而且我过去的探索可能过于学术化一些。现在我以通俗方式解释我的看法，不一定准确，欢迎争鸣。我的目的是希望促进讨论。
开始讨论以前，我希望先明确一点：哲学本身是一门学科，非常重要的学科。既然是一门学科，那就是普世的。在学校里学习物理学，天文学，化学，不会分成中国物理学，英国物理学，法国物理学，……中国天文学，……中国化学……等等。即使有时这样讲，意思也是指在中国的物理学状况，中国物理学家在物理学上的贡献，在中国的物理学教学和研究现状等等。哲学不是各国的哲学加起来；只有一门哲学，它是普世的。那么拿起哲学教科书来，是不是其中有中国哲学家的贡献呢？举几本比较通用的大学哲学课本：George Stuart Fullerton, “An Introduction To Philosophy,” John Perry, Michael Bratman, John Martin Fisher, “Introduction to Philosophy: Classical and Contemporary Readings,” Steven B. Smith, “Political Philosophy”，里面完全没有提中国的贡献。是这些课本的作者歧视其它文明的贡献吗？是他们有沙文主义的偏见吗？不是。他们如果这样，这些课本不会广为采用也无法持久。在现在西方政治正确泛滥的情况下，还会遭受抨击。真实的情况是中国和其他文明对哲学，特别是政治哲学的贡献几乎为零。这篇文章将中国的儒家哲学与柏拉图的政治哲学做个简单比较。客观的读者应该可以看出个中原因。
先简介上面提及的哲学课本，这样继续探讨时读者如果觉得有需要便于寻找有关参考资料。我认为读者应该先认真学习George Stuart Fullerton的《哲学引论》[1]。这本书原版于1906年，容易找到此书的免费数字版。这本书比较容易学，而我还没有看到过更好的哲学入门课本。Fullerton毕业于宾州大学和耶鲁大学，后在宾州大学和哥伦比亚大学任教。认真读这本书至少有一个很重要的好处，搞清楚哲学与其它学科的关系。许多大陆华人非常崇拜科学，但却不知道科学是怎样萌芽和发展的。直到三四百年前科学还只是哲学的一个分支。牛顿的物理经典书的名字是《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自然哲学是哲学的一个分支。后来从自然哲学里分出物理学，化学，天文学，地质学等等。这本书清晰地介绍了哲学的创立和发展简史，其它科学与哲学分开的原因，和现代哲学的内容。第二本书的书名也是《哲学引论》[2]，但它比第一本难N倍。它是斯坦福大学的中级教材。不要求读者通读但最好浏览一遍，这样可以知道哲学包含哪些领域，需要参考文献时起码有个谱。第三本书是耶鲁大学Steven Smith教授写的《政治哲学》[3]。它应该是本科2－3年级所用的课本。这本书超好，本人从这本书得益极多。我已经仔细通读过三遍，不时还参考此书。政治哲学是哲学的一个领域，与上面提到的自然哲学正好相对。政治哲学也是本文的主题。
◎ 中国古代政治哲学简要
中国古代占主导地位的政治哲学是孔子总结的儒教。下面是世界通史一本经典课本对中国古代政治理论的简述[4]：
“在中国占主导地位，直到1911年满清王朝被推翻，的政治理论大概起源于周朝。按照这个理论，天把权力委托给政治上掌权的人。但像它的神秘地授予一样这权力也可能会同样神秘地被收回。这个信念有下面两个重要推论。首先，因为天包含了所有土地，上天指定的皇帝当然也是普世皇朝。这样的概念即所有人，华人和蛮人，都应尊敬同一个“天子”成为所有后来中国政治理论的基本信条。这意味着中国如果分裂在道义和政治上属于不正常。这种思维框架极大地促使了后来历届皇朝巩固权力并使中国经常统一，这不是仅凭赤裸的军事力量所能达到的。另一方面，相信中国皇帝的唯一优越地位虽然对中国周边蛮人有效，但是这使以后与更文明更强大的外国统治者打交道时复杂。
“这个政治理论的第二个推论是皇帝作为天的指定人，要保持他的位置必须遵从天意。历代中国思想家花费大力气解释什么是天意，因这对统治者来说至关重要。通常来说，他们的结论是华丽地实行献祭和其他仪式会取悦于天。但好的道德行为和好的政府也取悦于天。皇帝在这两方面有一方面不对可能会对国家带来灾难：水灾，饥荒，或瘟疫。在极端的情形，天甚至可能收回它的授权，彻底推翻这个皇朝。
“这样的政府理论，虽可以给篡权和叛乱提供理由，但也限制征服者赤裸的军事力量。甚至公元前771年以后，中央政权实际已消失，这个理论作为理想仍持久不衰。这个理论后来被孔子加强以后，巩固同时限制中国历史上各代皇帝的权力。”
注意McNeill用了神秘地授予，神秘地被收回。主要这里是指没有一种程序或办法来判断天意属于哪一人或哪一派。中国传统政治理论的模糊性是它有长久生命力的因素之一，也是中国胜者王败者寇深入人心的原因之一。
McNeill描述了中国古代政治理论。中国的政治理论相对于其它古代文明的政治理论要简单的多。我认为这源于中国过去没有系统宗教。像基督教伊斯兰教都有较复杂的政治理论。这也和地理条件限制中国古代与其它较先进文明交往有关。
佛教在中国扎根于中国的政治有关。佛教对中国政治提供了一种补充[5]:
“在中国，接受佛教和与它伴同的印度文化印记是复杂的。这个过程有4世纪之久，包含了印度的理念和中国古代的传统，特别是道教，微妙互惠的交流。使中国人严肃考虑佛教的基本原因是因汉朝制度崩溃的痛苦，而与汉朝制度紧密相连的儒教当时明显无用。当围绕皇位的派系斗争让步与困苦农民的起义（起于公元后184年) 然后是政治分裂。篡夺者，野蛮人侵入者，和地方军阀争夺皇位继承权。这时儒教的教训看来越来与政治现实无关了。不安的心灵开始寻求对宇宙的不同解释。”
◎ 古希腊政治哲学
要讲西方哲学，必然离不开古希腊哲学。前面推荐过一本中级哲学课本（斯坦福课本）[2]。这本课本在一章的扉页上有这样一句话： “许多人认为柏拉图是自古以来最伟大的哲学家。有这样的说法，所有哲学工作不过是柏拉图著作的注释而已 [6]。” 读者的第一反应可能是这么牛啊！的确，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柏拉图比牛顿爱因斯坦还要牛。我认为这有两个原因。一个原因是柏拉图的老师是苏格拉底。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斯多德是哲学上的三巨头。每一位可能比后来的任何一位哲学家都伟大。其次，虽然柏拉图以前已经出现一些古希腊哲学家，但是这些哲学家们没有留下文字，苏格拉底也没有。苏格拉底死了以后，柏拉图决心记载下苏格拉底的思想，以使苏格拉底的思想得以流传。柏拉图的初期文字与苏格拉底的思想密切相关，他的中后期文字体现了自己的思想。柏拉图的这些书包含了前面希腊哲学家的思考。苏格拉底对哲学（以及科学，因为科学是从哲学分出来的）有一个重大贡献与我们的讨论有关。他创新了追求真理的方法。这种追求是持续的，不停留在一个位置。这是西方学习方法与中国学习方法不同的根源（参考[7]）。
要懂得柏拉图哲学的价值，应该先了解柏拉图所处时代的政治。福山有两部关于政治秩序的书俯瞰了世界主要文明的各种政体，从史前直到现今[8,9]。大约一万年前人类文明开始在中东出现。人类社会政体的演变从部落开始，产生了王国，城邦，帝国等。苏格拉底时一种新政体“民主”在希腊（发展最完善的民主在雅典）出现。民主本身不是自然演化得来的。民主在希腊创立与当时希腊文明的高度发展和社会平等有联系。苏格拉底和柏拉图经历了这个时代的全盛和衰落，这促使他们对政治哲学进行深刻思考。当然他们的天才对这些伟大著作的产生也有关系。但没有这样经历的其他人很难产生这样的不朽著作。地中海区域古希腊以前已有过大一统政体（美索不达尼亚一些帝国是世界最早的；埃及稍后。它们比中国早几千年）。苏格拉底和柏拉图了解各种政体的优劣。他们对各种政体的反思和辩解，加上苏格拉底开创的启发性开放性思维，使柏拉图的著作成为政治哲学的不朽文献。民主政体从没有在古中国出现过。没有外界的影响，至少几百年甚至几千年中国也不一定会出现民主政体。古中国没有柏拉图那样的时代，也没有那样发达的政治哲学。
柏拉图关于政体和政治秩序的最重要的著作是《理想国（Republic）》。按照Smith教授所说需要认真读十遍才可能开始懂得这本书[3]。我认为可以先读[3]的相关一章，比较易懂也基本正确。下来可以读 Leo Strauss 的书或文章，例如[10]。前面孔子总结的儒家政治哲学不外是说要使一个国家（或帝国）政治稳定，需要维护严格的政治级别架构。真正懂得[10]以后，儒教的政治理论应该已经在柏拉图著作的考虑中，最多加一个问题和一段回答。这是为什么政治哲学课本不提中国政治哲学的原因。
◎ 结论
哲学课本没有介绍中国哲学家在政治哲学上的贡献是因为西方哲学已经包含这些。有些华人可能会感到一些失落。但没有关系，政治哲学上还有许多问题需要研究。这部分要归功于亚里斯多德。二千多年后启蒙时代的一批（多数是法国）哲学家思想家认为亚里斯多德已经过时了。结果后来的发展证明还是亚里斯多德正确。古希腊以后，贡献最大的哲学家包括霍布斯，洛克，康德等。在政治哲学上洛克的贡献巨大。洛克是自由主义和自由民主制的奠基人。没有洛克就不会有现代民主。洛克是英国人，康德是德国人。不要说在古希腊时期就是五百年后的古罗马时期，英国和德国还都被罗马帝国认为属于野蛮地带。如果洛克和康德说古希腊哲学是外国人的东西，我们应该发展自己的哲学。那几乎可以肯定他们将一事无成。中国思想家应该学洛克康德的榜样，先学习前人的成果，不把这些看成是属于哪一国哪一文明，而是全人类文明的宝贵遗产，学通以后加以发展。这才是正确的态度。
注释：（有些没有给林克。可以Google 到，或 http://han-jialiang.hxwk.org/?p=1410 ）
（1）George Stuart Fullerton, “An Introduction To Philosophy,” CreateSpace Independent Publishing Platform, 2011.
（2）John Perry, Michael Bratman, John Martin Fisher, “Introduction to Philosophy: Classical and Contemporary Readings,”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7 edition, 2015.
（3）Steven B. Smith, “Political Philosophy,” Yale University Press, 2012.
（4）William McNeill，”The Rise of the West: A History of the Human Community”,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92, pp.226-227.
（5）William McNeill，”The Rise of the West”, p.382.
（6）原话是“Plato is regarded by many as the greatest philosopher of all time; it has been said that all philosophy is merely footnote to his work. ” John Perry, Michael Bratman, John Martin Fisher, 5 edition, 2009. p.22
（7）Hanjialiang：苏格拉底生平对我们的启示
（8）Francis Fukuyama, “The Origins of Political Order: From Prehuman Times to the French Revolution,”Farrar, Straus and Giroux, 2011. 《国家建设、法治、负责制——政治发展三大组件》
（9）Francis Fukuyama, “Political Order and Political Decay: From the Industrial Revolution to the Globalization of Democracy,” Farrar, Straus and Giroux, 2014.
（10）Leo Strauss and Hilail Guilden, “Political Philosophy: Six Essays by Leo Strauss,” 1975
